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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都扬州,在某种意义上等于是中原的洛阳,是汇通各地的水路枢纽,尤其在水路方面,处于运河跟长江的交汇处。

东达山东,西至四川,南延湖广。

自隋以来,大量的米盐跟布帛经此北运中原以及冀陕地区,隋炀帝杨广于扬州驾崩,民间百姓将称之为‘杨终于扬’。

这寓意着隋室皇庭于扬州宣告覆灭,尽管李阀在关中长安迎立杨侑为帝,王世充选择于洛阳扶持越王杨侗。

但在寻常的市井百姓们看来,大隋国运已经彻底断送在炀帝之手,这江都扬州便是隋朝覆灭的终点。

宋缺未露面,所以繁琐述职的工作便落在陆泽头上,权力在悄然间进行交接,宋师道对此却没有任何的异议。

“我便是阀内主和派的代表。”

“如今宋阀注定要参与到这场乱世的角逐当中,我宋师道当然不能再接过父亲以及整个家族的权柄。”

宋师道对于权力竟没有任何的贪恋,他十分坦然的便接受父亲宋缺将陆泽当成是家族继承人,心境极其澄明。

寇仲跟徐子陵在之前便认为宋师道是难得的品学兼优的豪阀继承人,如今见他竟是如此洒然,二人不由都心生敬意。

寇仲自认,若他跟宋师道两个人的身份互换,他是决然不会表现得如此洒脱,宋师道确实乃心胸宽广之辈。

毕竟,这份家业本就该他来继承的。

陆泽闻言,笑着道:“所以啊,这担子比我想象当中更重,仲少你必须要来帮我,我们共同来扫荡这个乱世。”

面对陆泽的邀请,寇仲最终还是选择同意下来:“既然如此,那我寇仲就不再推脱,泽少,以后我就跟着你干。”

寇仲其实还是更想创立属于他的王图霸业,而非投靠哪方势力,只是寇仲很清楚如今天下的局势,他的起步还是太晚。

但凡能够早两年时间走出扬州,他定然要成为一方巨擘,在乱世搅弄风云,或是成就一番功业,或者干脆战死在沙场。

如今对于寇仲而言,投身在陆泽帐下便是最好的选择。

徐子陵见状,在心里轻叹了口气,他原本答应帮寇仲打开杨公宝库,届时两人便分开,徐子陵就此追求他想要的生活。

寇仲现在选择投靠陆泽,那就代表着他们在陆泽大婚之后便要分开,徐子陵并不愿参与到这种争霸天下的角逐当中。

陆泽抬眼望向徐子陵:“陵少既是想要过那闲云野鹤般的生活,我也不强求,只希望日后的我们不要走到对立面上。”

寇仲闻言,当即愣住:“这怎么可能嘛,陵少最是讨厌这种争霸天下的戏码,他大概会选择找个清净的地方去隐居。”

陆泽笑了笑,没有多说什么,众人缓缓进入到扬州城内。

自杨广被宇文化及所弑之后,扬州曾陷入到大动乱当中,哪怕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,依稀可见当初那炼狱般景象。

陆泽跟宋缺一致认为,对北地的李阀必须要有耐心,得徐徐图之;而对于至关重要的江都扬州,不动则已,动则雷霆。

所以哪怕是李世民都没有想到,当陆泽在洛阳搅动风云时,杜伏威江淮军竟然败得这么快,而且是兵败如山倒。

宋家二爷宋智负责带路,跟陆泽讲述着如今扬州的情况:“那场大乱影响还是很大,内城跟外城人口锐减约十万众。”

宇文化及迫切想要率军北归,自然不会在意扬州的情况,任由着这里的秩序崩塌,引得寇仲跟徐子陵都恨得牙根痒痒。

他们二人珍贵的童年岁月,便是在这方圆八十里许的外罗城里度过,如今旧地重游,人事全非,又岂能无感。

“宇文化骨。”

“我寇仲早晚要将你砍成肉臊子。”

扬州分为内衙城跟外罗城,内城位处蜀岗之上,官衙林立,易守难攻,而外城则是普通居民以及商旅居住的地方。

街垂千步柳,霞映两重城。

陆泽知晓扬州的重要性,所以他要亲自参与到扬州全方面的重建进程里,扬州将会是日后岭南大军北上的最重要军镇。

无论是江都的城内还是城外,随处可见战火留下来的痕迹,令人触目惊心,颓垣败瓦随处可见。

寇仲跟徐子陵在入城后,便选择在熟悉的外城停留,追忆着往昔,顺便去寻找曾经帮助过他们的包子铺贞嫂。

陆泽等人纵马前往内城,在一路上到处可见巡逻的披甲兵士,宋阀攻克扬州之后,在第一时间就开始重建秩序。

宋智笑着道:“如果不是我们提前布局,使得杜伏威跟李子通反目成仇,也不会如此轻松的占据这扬州城。”

宋智感慨万千,这一切的背后其实都有着陆泽身影,尤其是针对杜伏威江淮军的数条计策,皆是出自于陆泽之手。

“可曾擒下杜伏威?”

“自然。”

宋智点头。

那场针对杜伏威的大战,兄长宋缺亲自出手,若这都能让袖里乾坤给跑掉,那杜伏威都足以站在武林长河的江潮之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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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泽并未着急处理其他事务,反而先是来到关押杜伏威的总管府地牢里,在这里见到那位曾名震一时的袖里乾坤。

杜伏威生得并不高大,但肩膊宽厚,胸膛如磨盘,几乎要将身上那件旧皮甲给撑裂,胸膛随着他的呼吸在隐隐起伏。

在这略显潮湿的空气里,弥漫着血腥味以及药草味,地牢灯光昏暗,却将杜伏威那张如斧劈刀凿的脸颊照得清楚。

男人眉骨高耸,压下一片阴影,其下双目深陷,那双眸子里似藏着两簇永远不会熄灭的冷火,锐利得叫常人不敢逼视。

当陆泽出现在囚牢正前方时,杜伏威那双虎眸透过牢笼木桩的宽阔缝隙,跟陆泽对视起来:“你,就是宋缺那女婿?”

“看来洛阳的那些人都是饭桶,竟然能让你活着回来。”

杜伏威的声音极其沙哑,带着股难言的蛮横戾气,仿佛是铁钎在沙石地上不断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。

陆泽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:“确实如此,那些人是废物,比如独孤阀的那老太太尤楚红,比如号称铁勒飞鹰的曲傲。”

“比如李阀。”

“比如慈航静斋。”

“他们那些人都留不下我,只能任由我带着和氏璧走出东都。”

陆泽语气温和,将东都洛阳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给杜伏威,囚笼里的男人当即就沉默下去。

他面容低沉。

但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。

陆泽继续道:“而且,还有件事情应该告知给你,那就是你的老搭档辅公佑,他乃是魔门中人。”

“虽跟你一样被擒下,但在外头却是有人替他作保,所以辅公佑在今日晚些时候就能够平安的离开扬州城。”

那位替辅公佑作保之人自然就是阴后祝玉妍,魔门虽被佛宗压制,但不得不说这片乱世的土壤格外适合魔门中人生存。

杜伏威闻言,心神不由大震,显然并不知晓这件隐秘之事,他最信任的搭档辅公佑竟然是出身于魔门。

杜伏威的眼眸里闪烁着异芒:“你今日之所以跟我说这些事情,想来是要替你们宋阀来招揽杜某吧?”

虽然沦为阶下囚,可这位江淮军领袖并非凡人,当听到陆泽提起辅公佑时,便知晓陆泽真正的来意。

他瞬间就升起讨价还价的心思。

不料陆泽笑着摇头道:“不是招揽,而是想要做到人尽其用,你若是不答应,我现在就以这柄龙渊剑将你枭首。”

杜伏威当即语塞,因为他意识到,面前这个年轻人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,而是真会做到。

杜伏威沉声道:“哪怕我现在嘴上同意,等到出去以后,却找机会逃遁,茫茫江湖,你又如何?”

陆泽认真道:“我只需要你替我做五年之事,五年之后,你尽管可以离开,山高任鸟阔。”

“而且你所做之事并无危险,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,袖里乾坤在经历过这场大败以后,显然无意再争逐这天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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