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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押送队伍少说数十人,有宫墙内的太监,有礼部的官员,有地方负责押送的安保卫兵,好几股势力纠缠,若是叫其他人发现布料褪色一事,难保不会告状。

好在云州下雨,布料褪色,一时半会倒也能遮掩过去。

“既在云州耽误了行程,那队伍里必然有人急着赶路。”徐青玉觉得不妙,“朝廷可有要求这批岁办的押送时间?”

周贤蹙眉,“一般是三到四个月,但路上总有各种意外,拖个个把月也不算什么问题。只是需做些书面文书说明罢了。尤其是云州那一段有雨,布料打湿、晾晒整理都需要时间。真拖迟了时间,也算是有正当理由。”

“既然云州那边一直下雨……”徐青玉四下张望,压低声音,“不能将褪色的原因归咎于路上损耗?这刮风下雨,保管不当,运输不力,哪儿来的证据能证明是云记的问题?”

周贤却摇头,暗道徐青玉果然还是门外汉,不清楚这里面的水深,“尚衣局对岁半布料有明确要求,必经百次洗涤后不褪色。若是下几场暴雨就报如此高的损耗,也是不合常理。再有,尚衣局的人也会派人对岁布进行抽检,若是大面积发霉褪色,只怕这匹布连内务府的仓库还没进去,周家和云记两家一百多口人就得人头落地。”

徐青玉听明白了。

周家……这是要大出血啊。

无论是这一万匹布坯,还是运输布料的费用,又或是上下打点……难怪严氏这样的人都把算盘打到儿媳嫁妆上——

实在是二房没羊毛可薅了!

二房这边都火烧眉毛自顾不暇了!

哪儿还管得了周显明外放的事儿?

徐青玉作为一个合格的狗腿子,必然要为领导分忧,“既然上下都已经打点好,东家是…忧心如何不被人发现的李代桃僵?”

周贤面色更重,他叹出一口浊气,目光浑浊而疲累。

短短半个月,周二老爷的肩膀仿佛被压垮似的,一种无声沉寂的悲戚萦绕在他周身,犹如挣不脱的枷锁。

他像是搁浅在岸边一条濒死的鱼,等着屠刀落下那一刻。

只要刀没落下,他就得继续挣扎。

徐青玉也不说话,只是沉默的坐在一旁,半晌周贤的视线重新落回那张计划书上,他在商场摸爬滚打数十年,自然知道这一张薄薄的计划书要耗费多少心血。

徐青玉确实算是一个人才。

确切来说,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。

可惜了——

是个小娘子。

若她是男子,他绝对要三顾茅庐的把她的卖身契赎出来,叫她一辈子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干。

女人哪…那可真是太不方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