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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着眼波流转,瞥见曹子鱼进来,却只做不见,仍与众人说笑。

曹子鱼自觉被冷落,心下恼怒,上前朗声道:“这位想必就是镇南侯的契丹妾室了?”

满堂顿时静了下来,众女皆转头看她。

耶律拔芹面色一凝,缓缓抬眼,懒懒道:“你是?”

“吾乃魏王妃。”曹子鱼挺直腰板,却见耶律拔芹噗嗤一笑,转向六公主李清:“魏王几时娶的亲?怎也不请我们吃杯喜酒?”

李清只得打圆场:“是未婚妻室。”

耶律拔芹“哦”了一声,垂下眼帘拨弄腕上的翡翠镯子,那神情分明是没将人放在眼里。

曹子鱼强压怒火,近前一步低声道:“听说镇南侯滞留高丽,海上近来可不太平呢,莫要误了归期!”

耶律拔芹手中茶盏一顿,抬眼时碧眸如刀:“劳魏王妃挂心。不过夫君纵横四海,那些宵小之辈,还不够他塞牙缝的。”

说着忽然嫣然一笑,调侃道:“倒是魏王妃这般关心有妇之夫,传出去怕是不好听呢。”

满堂女眷俱掩口窃笑,曹子鱼脸上红白交替,却硬撑着道:“魏王关心臣子,有何不可?倒是夫人该多想后路,毕竟……”

话未说完,耶律拔芹突然站起身,步步逼近。她身量较中原女子为高,此刻俯视曹子鱼,自有一股威压:“我们契丹人最信天象,如今天亘彗星,这等凶兆当前,怕是不宜婚嫁呢。”

说着忽然伸手替曹子鱼理了理鬓角,轻声道:“我若是你,就好好在府中躲灾,何必出来惹祸上身?”

曹子鱼嗤笑一声,镇定道:“不劳夫人费心!只希望镇南侯早日归家,为国奔走许久,莫要忘了尽孝!”

说罢匆匆告辞。

耶律拔芹望着她背影,冷哼一声,随后转身又笑吟吟招呼众人用茶点,一如之前。

曹子鱼出得门来,坐上青呢软轿,一路无话。

但见轿帘起伏间,窗外市井繁华掠过,她却只蹙着眉头,指尖不住捻着衣带上系的明珠。

方才耶律拔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,郑秋滴水不漏的应对,以及梁王府中那般刻意如常的布置,皆在心头翻涌。

不多时,轿子忽的一顿,已停在魏王府角门。

曹子鱼整了整衣衫,自有丫鬟上前打帘。她却不急下轿,只问道:“王爷可在书房?”

得知李泽正在等她,这才移步出来,径往内院行去。

穿过几重月洞门,但见书房外松柏森森,两个小厮垂手侍立。

曹子鱼略整鬓发,推门而入,果见李泽临窗而立,正望着院中一株石榴树出神。那树上榴花似火,开得正艳,映得他侧脸明明暗暗。

“回来了?”李泽并不回头,声音却沉得很。

曹子鱼应了声,自斟了杯凉茶,慢慢吃了,方道:“梁王府今日好生热闹,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,倒去了一半。”

说着将所见所闻细细道来,如何见郑秋迎客,如何与耶律拔芹交锋,如何探得内宅森严拒客,一一说与李泽。

李泽听罢,转身在紫檀木太师椅上坐了,手指轻叩案几,冷笑道:“好个一片祥和,只是他们越这般遮掩,越显心虚。”

忽又问道:“你可留意府中仆役神情?”

曹子鱼沉吟道:“那些丫鬟小厮面上虽笑,脚步却比往常急些。有几个年长的嬷嬷,眼神里透着不安,只是强作镇定。”

她顿了顿,又道:“最奇的是那掌家的杨鲖竟未露面。她如今怀着杨炯的骨肉,按说这等场合该出来见客,却始终不见人影。”

李泽眸光一闪:“杨鲖不出,郑秋主外,耶律拔芹待客,这分明是防着有人对第三代下手。”

他忽然起身,在房中踱步,“梁王若真在青龙寺,潘简若何必调金花卫重重把守?一个广亮还不够护住梁王周全?这分明是欲盖弥彰!”

曹子鱼近前一步,低声道:“妾身回来时,特绕道青龙寺。见寺外果然戒备森严,香客一概不许入内。倒是见着潘简若亲自送太医进去,神色匆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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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抬眼看向李泽,“王爷,依妾身看,梁王便是不死,也必是重伤,张凌的武功,全天下能胜过他的不超过三人,绝死之下,更是少有人敌!”

李泽猛地驻足,眼中寒光乍现:“好!好!真是天助我也!”他忽又压低声音:“屠稔稔那边可安排妥当了?”

曹子鱼自袖中取出一枚蜡丸,捏碎了取出纸条递上:“已准备停当。只待王爷号令,便可动手。”

她犹豫片刻,又道:“只是……真要连六公主也……”

李泽冷哼一声: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。李清既与梁王府走得近,更是与李漟勾连,这便是自寻死路。”

这般说着,李泽接过纸条就烛火烧了,灰烬撒入香炉,“告诉屠稔稔,今夜子时动手。记住,要留下痕迹,我倒要看看李漟和李淑如何应对!哼,想先除掉本王,本王偏要你们先斗起来!”

曹子鱼心中一凛,知他已下定决心,只得应下。

正要退出,忽被李泽拉住手腕。

但见他目光灼灼,低声道:“子鱼,待大事已成,你便是真正的魏王妃,母仪天下亦非难事。”

曹子鱼面上微红,抽出手道:“妾身不求这些,只愿助王爷成就大业。”

说罢匆匆一礼,自去安排。

李泽目送其离开,独坐书房,但见暮色渐沉,窗外榴花由红转暗,他自斟一杯酒,慢慢饮了,嘴角浮起一丝冷笑:“榴枝婀娜榴实繁,榴膜轻明榴子鲜。今朝折砍金罂树,谁能红颊一千年?”

声落,大笑不止,渐疯渐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