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1章 是时候了!起兵! (1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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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焰在铜盘中轻轻摇曳,光影交错,把厅堂映得忽明忽暗。
空气里弥散着檀香,却不再压抑,反倒带着一抹说不清的畅快。
庄奎最后一句话落下,厅堂之内沉默良久,才听得许居正缓缓吐出一口气,声音低沉,却带着几分异样的意味:
“好——”
他的手掌在案上轻轻一拍,瓷盏微颤,琥珀酒液荡起细碎的光纹,映在他深沉的眉宇之下,透出几分亮色。
“庄公之策,深中机宜,许某,折服。”
这一声“折服”,压得极重,却没有丝毫虚言。
他眉目间那抹凌厉的冷色,缓缓敛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透彻骨髓的敬意。
霍纲肩背微微一震,眼底寒光一寸寸暗去,深处,却亮起一抹锋利的光彩,像久压的刃,骤然磨亮。
他缓缓抬首,低声吐字,沉稳如金石:“庄公此计,方显兵部尚书之名。”
魏瑞目光一闪,唇角那抹冷弧,在灯影之下缓缓散开,变作极淡的一丝笑意,却不再带半分讥讽。
“有此一策,洛陵可安。”
他举起酒盏,腕骨微旋,琥珀液在光影中晃出冷艳的弧度,嗓音低低,却带着几分畅意:“萧陛下……好手段。”
郭仪缓缓倚身,长袖拂过案面,唇角弯起极细的弧度,声线清冷,却藏着几分暗暗的佩服:“许大人,看来,陛下此番用人,远非情面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转向庄奎,眸底那抹笑意,淡得像霜,却不再尖锐:“庄公,洛陵安危,全系于你。”
庄奎负手而立,眉锋森冷,听到这话,只淡淡颔首,未多言辞。
他的目光,依旧冷硬,却在灯焰的一瞬跳动中,透出极细的亮光,像风雪之夜里,火星骤然一闪,便足以映亮一片铁血。
——
气氛,至此,骤然一松。
那一层沉沉的压抑,如铁链般的死寂,似被刀锋斩开,风从帷幕缝隙间钻入,带着一丝清冷,却不再森寒。
炉火“噼啪”轻爆,溅起一星星火屑,映在酒盏上,像极了破空的金芒。
许居正缓缓坐回席位,衣袍铺展,声线缓和,却仍压着一抹暗暗的力度:“今日之议,算是定下。”
“来——”
他一抬手,袖影翻动,目光掠过侍立在侧的仆役:“上菜,斟酒。”
帷幕微动,仆役们鱼贯而入,足音轻柔,铜盘错落,香气随之弥散,冲散了那股森冷的气息。
鸾刀切肉,细细的声响,带着一丝悠长的韵律,像夜底的琴弦,拨开压抑的静默。
片刻,席案之上,已铺满山珍海味。
银丝笋炖鹿筋,乳酪封鸭,炙烤的鹿肉在碧玉盘中泛着诱人的油光,温酒盏中,琥珀酒液氤氲轻烟,香气萦绕,带着一抹微甘的清冽。
灯火之下,众人缓缓举盏,指节在盏身上敲出一声极轻的脆响,像一柄锋刃,终于在血色之外,映出酒光。
许居正微抬酒盏,目光一寸寸扫过席间众人,声线缓缓,却透着一抹前所未有的坦然:“今夜,既定洛陵之策,诸位,皆为共谋之人。”
“此盏——敬诸君。”
盏声相触,脆响如金,直贯檐铃,在风声中叮然作响,久久不散。
霍纲仰首一饮,喉结微滚,放下盏时,唇角微微一勾,笑意不再冷硬,反带着几分舒朗:“庄公,霍某先前,算是小觑你了。”
他的嗓音沉稳,却透着一丝带血的真诚:“此番一言,胜过万人之军。”
魏瑞轻轻一笑,眉梢舒展,举盏微晃,酒光摇曳,映出他眼底那抹难得的亮色:“原本以为,洛陵今夜,难得一安。”
他顿了顿,眸光掠过庄奎,嗓音轻冷,却藏着一丝暗暗的钦佩:“如今看来,不仅能安,还能震。”
郭仪缓缓放下盏,手指摩挲杯沿,嗓音清润,低低一笑:“世人常说,武夫多寡智。”
他抬眼,眉梢一挑,笑意淡淡,却不再带锋:“今夜一见,才知,武夫之锋,不在口舌,而在心胆。”
庄奎面色冷峻,唇角微抿,举盏而饮,动作干脆,不带半分拖泥带水。
酒入喉,喉结一滚,他放下盏,嗓音低沉,却清晰带着一抹铁血般的决断:“洛陵若失,庄某谢罪此堂。”
此言一出,厅堂一震,众人神色一变,随即,盏声再度齐起,脆响在空中交织,像锋刃撞击,火星迸溅。
——
酒过三巡,气氛已彻底翻转。
方才那股森冷的暗流,如厚雪般覆压在众人心头,如今尽数融化,换作炉火边的热意,映在每个人眼底,亮得叫人移不开视线。
许居正亲自举箸,拈起一片鹿肉,落在庄奎案前,声线沉稳,却带着一抹罕见的笑意:“庄公,今日之功,不在战场,却胜战场。”
“来,许某先敬一箸。”
庄奎眉锋微挑,略一颔首,手指缓缓提箸,接过那一片鹿肉,唇角,微不可察地牵起一抹弧线。
那笑极淡,却在灯火中,亮得仿佛一线锋光,破开了连日的阴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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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再斟,案上笑声渐起,却不喧哗,带着一种暗暗的豪情,如刀光过处,风声猎猎,却令人血脉翻涌。
这一刻,嫌隙尽消,隔阂全断。
厅堂之中,众人再无彼此的试探与讥诮,唯余肩并肩的沉重呼吸,和那在酒盏碰撞间荡开的烈烈杀机——
那不是敌意,而是同仇之锋,冷冽,却炙热。
檐铃随风轻响,帷幕在风声里缓缓掀动,月影投下冷光,落在那一案交错的盏影上,映得每一滴酒,都像战场未燃的火。
——
洛陵之夜,火光正盛,风声却已卷起暗潮。
这一席酒,饮下的不是欢笑,而是同心共誓,是风雨欲来的前奏,是刀剑未鸣的低吟。
而庄奎,负手立于灯影之下,眉目冷峻,眼底却有一抹锋芒,悄然亮起,像极了深山夜底,那柄尚未出鞘的刀,静静等待着,等一声风起,等一场雷霆。
晨雾弥漫,洛陵城在一片灰白中缓缓显出轮廓,城墙如卧龙般横亘,镶嵌在雾气里,朦胧而沉重。
晨钟声从城东缓缓传来,低沉绵长,震得檐铃微颤,声波在雾中荡开,带着一抹肃杀的寒意。
城门缓缓开启,厚重的闸木发出低低的摩擦声,像远古的巨兽在咆哮。
军士列队而出,盔甲在雾中泛着一层暗淡的冷光,刀枪林立,却不再如昨日那般森严。
明面上的戍守,看似放缓了紧绷的弦,城门口的刀刃角度微微收敛,巡逻的阵列,比昨日疏松了几分。
但暗处,却已翻天覆地。
在角楼的阴影下,弩手的身影隐隐浮现,眼光冷厉,弦已上,杀机潜伏。
在雾气深处,那些巡城的身影频繁换班,却多了眼神的示意,脚步的暗号。
最外层的缓和,只是表象,暗线却已织得密不透风,像一张无声的罗网,紧紧笼罩在洛陵每一寸街道。
——
巷口的茶肆,清晨已开门,茶香在薄雾中氤氲,却无人注意到,那持壶的小二,眼神偶尔会望向街角的暗处。
暗处,一抹甲影一闪即没,像野兽掠过林间,悄然无声,却杀意藏骨。
驿道之上,马蹄声自东而来,带起薄雾卷动,晨光穿过雾帘,映出一条金线,落在骑者的刀鞘上,亮得刺眼。
驿卒出迎,神情恭谨,眼底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锐光。
沿途的驿站,人数悄然调换,昨日还是老面孔的驿夫,今日却换作冷面劲装的陌生人,手指微曲,指节上薄茧隐约,显然久握兵刃。
中山道——洛陵之北最险要的驿路,此刻静得出奇。
雾气弥漫,鸟雀都不曾鸣叫,唯有不远处的林中,传来极轻的一声弩机绷紧的脆响,却在瞬间被风吞没。
枝叶轻晃,暗哨的眼光,如刀锋般一寸寸扫过林间。
这些人,都是庄奎连夜调来的死士,面容冷硬,气息收敛,身影隐在阴翳之中,仿佛与林木融为一体。
——
洛陵城内,大街依旧喧闹。
车马辚辚,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,仿佛一切与昨日无异,甚至,比昨日更显繁华,市井的烟火气卷过街角,把昨夜的紧张悄然掩住。
但在屋檐之上,却已多了几道轻灵的黑影,负弩而伏,衣色与瓦面浑然一色,连一丝光影都未露出。
他们的眼,死死盯着人群,连最细微的可疑,都不会放过。
酒肆之中,几名青衫客对饮,笑声爽朗,话语间偶尔提及北境战事,仿佛只是寻常文士的议论。
但若有人细看,便会发现,他们袖口绣着极细的暗纹,指尖却带着刀茧。
这些,都是庄奎安排在市井中的眼线,言笑间,目光已扫过每一名陌生面孔。
——
洛陵东城门外,一队商旅缓缓进城,牛车辚辚,车上堆满布匹、药材,随风卷起淡淡药香。
守城军士照例盘查,口气比昨日缓和,甚至带了一丝漫不经心。
然而,就在那几句闲谈的空隙里,距城门二十步之外,一名披甲军士缓缓立定,眼神冷厉,指间轻轻扣在刀柄上。
再远处,几名骑士分散在人群之外,衣袍宽大,暗藏弩矢,宛如潜伏在雾中的利刃,静静俯视着整条大道。
这一切,看似随意,实则森冷至极。
内紧外松——庄奎一语中的,如今已化作洛陵城中每一寸空气里的杀机。
——
许府之内,晨光透过廊下珠帘,斑驳落地,映得青石板泛起细碎的光影。
许居正负手立在长廊之端,目光透过帷幕,遥望城楼,眉宇间压着一抹暗暗的沉色,却带着一丝极轻的舒缓。
“庄公之策,已行。”
他的嗓音极低,却沉得像铁块,落在心头,溅起一阵冷意。
霍纲立在一侧,负手而立,神情不再冷硬,眼底那抹深意,像暗流在石下缓缓流淌,带着锋芒,却也带着一种隐隐的信服。
魏瑞缓缓抬眼,目光掠过远方的雾霭,轻轻吐出一口气,唇角一弯,嗓音淡淡,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:“此人……不像传闻中那般粗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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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仪微笑不语,只抬手拢了拢袖口,指尖轻扣在玉案之上,发出极轻的一声脆响,像暗中刀锋轻轻摩挲鞘口,冷光未露,却锋芒毕现。
许居正回首,眸色沉如积霜,缓缓落声:“洛陵已按策布防。”
他顿了顿,指尖轻扣案沿,声音低得像压在井底:“只是……不知,此局能瞒多久。”
霍纲神情一凝,眼底掠过一抹冷光,缓声道:“但愿那些人,永远看不破。”
魏瑞抿唇未语,眉峰却沉得仿佛刀刃,紧紧压住心头那缕不安。
郭仪微微俯首,手指在袖中一紧,眸底暗意如潮,却终究没有吐出一字。
檐铃颤响,风声卷帷,炉火轻爆,火星映在几人眉目,像压在心底的一线寒光,忽明忽暗,却始终未散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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