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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乌京诸事,甚至荣家一事,闹得沸沸扬扬,人尽皆知,你早已回京,荣一鸣死时你甚至在场,为何不及时传讯于为师?”国师终于开口,声音如水凉薄,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,道:“诸事种种,均有那阆家九娘的影子,荣氏覆灭,甚至因她搅动风云而起,如此不寻常,你已与之照面,可有察觉到什么?抑或是,你察觉到了,可你并没有传讯。阿青,你告诉为师是因何,嗯?”

他语气明明很是平淡,甚至称得上温和,但每一次,都带着不容质疑的诘问,如重锤般敲在澹台帝姬的心上。

她深知国师的可怕,任何隐瞒和疏漏,都可能招致难以想象的后果。

她垂下眸子,稳住心神,尽可能的让声音保持一贯的清冷平稳,道:“师父,荣家主恶行昭彰,他更为一己私欲,修炼逆天邪术。徒儿深知,他若邪功大成,必使我大郸陷入水深火热的厄运中,是以那阆九川联合荣家四爷对付他时,徒儿袖手旁观。至于阆九川,此女道为极高,可身份成谜,何处习得一身修为,更无从探究。徒儿未能从其身上窥得全貌,也不敢打扰师父清修。”

“哦,仅是如此吗?”国师上前一步,周身的气势压得澹台帝姬几乎喘不过气,却一动不敢动,指尖微向掌心攥起。

“阿青。”国师那双看破一切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,声音依旧平淡,却带着一丝极淡的,几乎难以察觉的失望,道:“你是我澹台氏近代血脉最正,道根最纯,天赋最高之人,亦承载着我澹台一族的希望,未来更能执掌社稷甚至助为师完善大道,奠定苍生信仰之人。为师对你,寄予厚望。”

他修长的手掌落在她的头顶,察觉到她的僵硬,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浓密睫羽上,语气倏然变冷:“可你,是违逆为师的厚望吗?”

澹台帝姬猛地一震,惊惧地抬头,欲跪下,可压在她头上的手,却压得她动弹不得。

“你迟迟不肯传讯,到底是对此女生出好奇,还是生出无谓的恻隐之心,因为过去那虚无缥缈的情分,在影响你的判断么?”

过去二字,如同惊雷一般在澹台帝姬脑海中炸响,她看着眼前俊美出尘的男人,绝美的脸上血色尽褪,眼里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和恐惧。

一些稀碎又模糊不清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一闪而过,最后定格在一双清亮狡黠如猫的眸子里,那眸子,映出自己可怜的身影。

国师看在眼里,嗤笑出声。

澹台帝姬似是清醒过来,慌忙低头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:“师父,弟子不敢。弟子从不敢忘怀自身身份,弟子是澹台圣女,此生唯一使命,便是护卫我大郸基业,为此甘倾尽一切,绝无二心。”

她惊惧的表忠心的模样,引得国师眸中的冰冷褪去一丝,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,道:“最好如此。记住了,你的血脉,荣耀,甚至所有的一切,都源于澹台这个姓氏,你为此而生,也当为此而亡,凡是威胁到大郸国运和澹台基业的,无论她是谁,或曾经是谁,都必须清除。”

他的话意有所指,澹台帝姬惶惶地点头:“是。”

“阆九川此女,既能搅动此间风云,若是所行所做利于苍生,便作罢,若为祸人间,引得大郸动乱,那便为邪端,必除之。国运有失,新帝将登位,你不用回苍山,就在乌京辅助新帝,在沧澜观修行,看着她,若有异动,随时来禀。”国师收回手,转身,月白色道袍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弧度,微微侧头:“若你因为一个不忍而误了国运,那你便是我澹台的罪人,阿青,那后果,你承担不起,莫做令为师失望的事。”

话音落下,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。

“是。”澹台帝姬踉跄一步,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,喃喃地道:“可是师父,我的小名,您真的记得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