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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确信我还是狐狸坟的局中。

这是一种撕裂感,就好像一个人与周围格格不入,觉得周围人都有病,都精神不正常,等反应过来的时候,猛然发现,自己才是那个精神病。

马师傅切下一块烤熟的狼肉,闻了闻,随后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。

我提醒道:“师父,这不一定是啥肉啊。”

“啥肉都能吃,怕个球,我吃就行了,你别吃了。”

马师傅毫无忌讳地大口大口吃着狼肉,看得我提心吊胆,马师傅嘟囔道:“一会可能碰到村子,碰到酒宴,除了酒,你什么都不要吃。”

“酒就能喝吗?”

“能喝啊,狐狸坟中的酒,都是用上好的人参泡的,很滋补。”

“活爹啊,咱爷俩在鬼打墙中,你吃着狼肉,还想着喝酒,你心可真大。”

“怕啥,硬气点,你见过哪个鬼敢去惹屠夫,我没和你闹笑话,要是碰到酒宴,你多喝酒,都是上好的人参泡的,过了这个村,就没这个店了,有机会,多喝点。”

有道是阎王好过,小鬼难缠,都说小鬼勒索亡魂,要是小鬼碰到马师傅,小鬼都得被勒索。

马师傅说现在山上人参少,好多人参都是山精地灵享用了。

不过人参也并没有多神奇的功效。

在明朝中期之前,人参都是按斤称的,和正常药材的价格差不多,明朝后期,人参的价格才涨到几两银子一斤。

后来努尔哈赤在东北起兵,没有多少军费,于是就炒高了人参的价格,明朝的李时珍还写了一本《本草纲目》,大力夸赞人参,于是人参很有市场。

清兵入关后,封禁东北老林子,人参产出变得更少,价格也越来越高,鼎盛之时,人参是按根按品相卖,一根三四千两银子。

“许多啊,狐鬼弄到的人参,可不止几千两,那都是极品,碰到了,你要大口喝酒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会碰到宴席呢?”

“先告诉你一声,别碰到好东西,你不知道。”

“啊,知道了,我想走出这个局。”

“嘿,你小子,万一碰到个狐狸变的小娘们,多乐呵。”

我苦笑一下道:“我可不想当纣王。”

“嗨,纣王,没意思,你想妲己抄着河南话说,代王,中不中嘛,这就不中哩?你这弄得是个啥哩。”

我摆了摆手,不想听马师傅扯犊子,这老小子一直想让我放松点,可这环境,我没尿裤子,都算我腿夹得紧。

马师傅见我活不起的样子,也生气了,怒声道:“你小子,像个老爷们似的,你那俩卵子,算是白长了。”

“是,你有四个,你是四驱的。”

马师傅甩过来一把树叶,奈何许某人走位优秀,好一个片叶不沾身。

“师父,你别吃了。”

“狼肉,香。”

马师傅大口吃着肉,没有水,噎得都翻白眼,即使这样,马师傅也没停止往嘴里塞肉。

吃了好一会后,马师傅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,说睡一觉,爱咋咋地,等醒过来再说。

左一个妖,右一个怪,我也折腾累了,给火堆添了柴火时,马师傅已经打呼噜了。

我靠着树,努力保持清醒,可马师傅的呼噜声节奏感很强,我的眼皮跟着呼噜的节奏眨动,那是越来越沉重,终究是闭上了。

一觉醒来,天光大亮,只是这光线很奇怪,并不是阳光,而是白茫茫的光,感觉天空都是青色的。

再看一旁的马师傅,依旧睡得很死。

我推了推马师傅,他扭动脖子,挣扎道:“哎我操,睡懵了,走,上路。”

“去哪?”

“不知道,继续走呗,走哪算哪,找到破局的方法。”

我突然觉得有点奇怪,哪里奇怪,我又说不好。

跟着马师傅翻过一座山,只见对面的山顶上有一个尖顶瓦房,有点像是山里的小庙。

瓦房的烟囱还冒着白烟,似乎有人居住。

马师傅叹气道:“得,还是邪祟,一个接着一个邪祟消耗人的精气啊,小子,停住了。”

“行。”

嘴上这么说,我心里却没有底,我对未知的事物没有好奇心,只剩下恐惧。

下山上山,马师傅带我来到了瓦房门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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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山顶这一小块平地,青砖瓦片篱笆院,院里面光秃秃,没有任何蔬菜。

再看青砖瓦房,比土地庙大不了多少,只有一道木头门,没有窗户。

马师傅叫了几声,没人应答,随后推开篱笆。

房子内有一张土炕,旁边是一口盖了盖子的铁锅,呼呼冒着白气,除此之外,房间内别无他物。

马师傅掀开锅盖,白气呼地一下冲了出来,很快散满了整个小屋。

待白气散去,我顿觉毛骨悚然。

那大铁锅内,炖的竟然是一锅人头,长长短短的头发随着沸水翻腾,煮烂的人脸炸裂,表情狰狞,既恶心,又恐怖。

马师傅也倒吸了一口凉气,随口盖上了锅盖。

“师父,咱们怎么办?”

“找破局的方法。”

“一直说找,也没找到呀。”

“废话,大萨满布的局,哪有那么容易。”

“接下来,怎么办?”

“算了,睡觉吧,咱们不主动找邪祟了,让邪祟来找我们,看这院子很平,咱爷俩躺这睡一会。”

我不想睡,也不困,可马师傅说睡一觉之后,我的身体却突然疲惫,感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。

马师傅又随手递给我一个葫芦,劝说道:“喝点水再睡,慢点喝,出了一身热汗,别一下子灌太多。”

我心里咯噔一下,我根本不渴,并不想喝水,我想说点什么,奈何太困了,感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。

等我再醒来,周围吵吵闹闹的,环境依旧是这个小院,院子里放了好几张桌子,一群人围着桌子。

门口处还有身穿红衣的新郎新娘,这是一个举行婚礼的场景。

而此刻,我正坐在一张桌子前,旁边是马师傅,周围还有其他人,我一个都不认识。

这些人神态和表情依旧是如陶瓷般僵硬,我看着马师傅,马师傅对着我微微摇头。

再看桌子上的菜品,清一色的内脏,全都是心肝肺大肠。

所有人都是盯着桌子上的菜品,可以说是目不转睛。

周围的声音很吵闹,又看不到谁张嘴说话。

我咬着牙低声道:“师父,怎么办?”

马师傅嘘了一声,用手指轻轻指了一下桌子上的酒壶。

我突然想起来了,马师傅说狐鬼的酒,都是用上好的人参泡的,让我多喝点。

正想着,马师傅把酒壶递到了我跟前,还给我倒了一杯。

我端起酒杯,却迟迟不敢喝,因为我想起来睡觉之前,马师傅递给我一个水葫芦,让我喝水。

不对劲。

这他娘的不对劲。

马师傅吃狼肉的时候,噎得翻白眼,都没有水喝,后面哪来的水呢。

再说了,我和马师傅上山的时候,根本没拿水葫芦,带的是大瓶的矿泉水。

种种破绽在我脑海里萦绕,此时我再看马师傅,似乎能感受到一丝阴里阴气。

再看其他人,所有人都机械地盯着我,仿佛在等我喝下这一口酒。

妈的,上套了。

恐怕,陪在我身边的,就不是马师傅。

该怎么办?

我突然想到,马师傅和我说过,遇到关键的时候,要二保一,作出最有利的选择。

于是我端起酒杯,直接泼在了马师傅脸上。

霎那间,马师傅的脸上起了一道白烟,紧接着又长出了黄毛,脸型也发生了变化,那是一半人脸,一半狐狸脸。

妈的,真被我猜中了。

我想过,要是这杯酒没问题,泼在马师傅的脸上也不会有事,要是有问题,真正的马师傅是不会让我喝的。

所以,往脸上泼酒是我能想到最直接的试探办法。

果不其然,眼前的马师傅是他妈狐狸变的,从一开始就是圈套,层层诱导我,想让我喝下这杯酒。

好生歹毒的计划。

半张人脸半张狐狸脸的马师傅开始变得凶神恶煞,好像随时要扑向我。

许某人先发制人,一个闪身,抡起板凳砸了上去。

没想到的是,一桌子人不仅没扑向我,还四处闪躲。

打架就是这么回事,对方冲过来,想着的是怎么躲开,但是对方要是逃跑,信心瞬间爆棚,得追上去打。

这群人动作迟缓,我抡着板凳挨个砸,每砸到一个人,都是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,紧接着,人和碎片一样,哗啦一声,瘫成一堆。

最后只剩下那个假马师傅,他还想和我讲道理,我去他妈的道理,一把甩出板凳。

没打着。

板凳还落在了假马师傅脚下。

完犊子了。

我看了一眼假马师傅,寻思讲一下道理。

假马师傅瞅了一眼板凳。

去他妈的。

跑呀。

假马师傅的脸变成半人半狐后,动作也不协调,他扭曲着身体,挣扎着要捡起板凳。

许某人脑子好使,瞬间发现了假马师傅的命门,赶紧抓起桌子上的酒壶,掀开盖子往假马师傅身上甩。

一瞬间,假马师傅的身体冒起了白烟,同时,身体更是以一个恐怖的姿势扭曲,然后是缩小,衣服一下子没了骨架,堆成了一滩。

在衣服中,还有东西在蠕动。

我也不知道里面是啥,抄起板凳嘣嘣嘣,里面很快没了动静。

还没喘口气,我突然醒了,周围阳光刺眼。

醒来的地方是和七爷分开的地方,马师傅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我。

我仔细盯着马师傅,马师傅长叹一口气。

“师父,我做梦了。”

马师傅没说话,点燃了一根烟,塞进我嘴里。

我不敢确信这是不是真正的马师傅,试探道:“师父,《葬经》第一句是啥来的?”

“去你妈的,我哪知道。”

没错,这是真正的马师傅。

还有一点,我闻到了马师傅身上的烟味,我确信回到了现实。

“哎呀,你才醒,担心死了。”

我猛地回头,竟然是胡小醉。

“真的是你吗?”

胡小醉喃喃道:“如此凶险的局,幸好你闯出来了。”

我不相信胡小醉会突然醒来,于是我在脑海里有了一个龌龊想法,精确到动作。

胡小醉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巴掌。

我真想哭,委屈道:“师父,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。”